时光如织,岁月悠悠走。光影摇曳间,祖父已经离开我们两年了。这两年一到新年,那份缺失感便如潮水般涌来,淹没在无尽的思念中。
祖父的一生,是一部“坚韧”的传奇。他生于30年代的上海,父亲是个教书先生,母亲是个大家小姐。流离的年代,祖父年幼丧父,祖父的母亲,是个小脚女人,带着他来流落到宁波后,祖父和同样一无所有的祖母结婚,生育了五个子女。大女儿3岁便不幸夭折,60年代是一个物质匮乏、生活艰辛的时代,祖父却以一己之力,撑起了家中老小七口人的生活。祖母告诉我,祖父是靠在村后那个山上打岩石赚钱养家,从晨曦到暮色,是那个年代独有的血泪烙印。
祖父的倔强脾气也许是这些痛苦的过去造就的。从我记事起,祖父常以吼叫的方式教育着后辈,严厉,深沉,甚至有一点蛮不讲理的霸道。家里的大姑小姑包括我曾大哭着与他对峙:“为什么这个家里都是你说了算?”我偏偏不要听你的安排。祖父脾气上来甚至会掀桌子发泄怒火,小辈们敢怒不敢言,基本草草收场。如今想来,他的每一次“吼”,都是对生活不屈的宣言,对这个大家庭责任的坚守,掌控自专未必就是不爱。
年岁渐长,祖父的身躯不再挺拔,声音渐弱,连那熟悉的“吼声”也变得微弱无力。那时的我,还未曾意识到生离死别是那么近,直到那场新冠疫情,如同冷酷的镰刀,悄无声息地带走了祖父最后的活力。2023年1月5日,那个寒冷的冬日,祖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,没有只言片语,只留下了无尽的思念与空白。
半月前,祖母半夜上厕所突然昏厥,醒来后只淡淡地说:“要是这样无痛无病地就去了,也是好的。”我知道,她的心是念着祖父的。他们争吵了一辈子,打闹了一辈子,却也陪伴了一辈子,牵挂了一辈子。这两年来,祖母常常叹息:“要是你在,住在这新房子里享享福再走,该多好。”是啊,村里拆迁造的一批新房宽敞明亮,搬迁时却没有了祖父的身影,只剩下祖母一人。
祖父,愿您在另一个世界安息,在那片没有病痛与分离的净土,看着我们继续前行。
悼祖父
2025.1.1元旦随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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